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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三章

昏暗的台阶,悬挂在墙壁上的白炽灯因为年久失修,光芒早已显得不那么明亮,孤单的少女的身姿被这不甚清晰的灯光推动的很长。如此寂静而又沉重的时间里,没有人愿意独自在这种台阶上迈步,甚至没有人愿意从自己温暖的家中走出,行走在深夜的冷风之中。

她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视界终于从狭窄昏暗的走道变成了一片宽阔的水泥地。只有顺着台阶才能走上这座公寓,她有时候也觉得这样的设计未免过于不通情谊。不过也或许是因为这样,ruler才能暂住到这样一个还算是舒适的环境中,而并非露宿街头。

扭动钥匙打开了第一道铁门,她再度的开始登起台阶,嘴里残留着一声轻声的叹气。

想要进入家中,光是登上台阶,耗费的精力都超乎寻常,当真正走到家门时,人所残留的精力便只能提供睡眠一事了吧。她百无聊赖的想着。

终于,在似乎无止境的攀登之后,她停步在了自己家的门口,从口袋中摸索出了新的一把钥匙,旋开了大门。

刚打开,就能看到四处都是垃圾。吃剩的零食,包装纸,甚至还有一些餐巾纸。这样杂乱的一幕让本就心情不是很好的她再次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说啊。”

将视线转移,看向了一旁沙发上某个早已熟睡的人,纵使相貌还算不错,但这份散漫和不靠谱却依旧让人难以恭维。至少应该在躺在沙发上的时候顺带披一件毯子,不然感冒了该怎么办呢?

并没有考虑将他搬入房间里,她只是转身进入房间,然后在出来时,手中抱着一个裹成球的毯子,动作十分轻的将毯子缓慢的铺在了他的身上,避免他因为这样的动作而被吵醒。

不过,英灵应该是不需要这种准备的吧,哪怕是一位ruler也是如此。他们,根本没有感冒的可能性啊。

自从被ruler带走之后也算是过了几日,但是他从未有说过日后的打算,只是将她安置在这里。但是,在有些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语气中,存在着一种将她看作珍贵的“宝物”的看法。

或许这个房间,便是保存着某个宝物的房间也不一定。

她看着窗外昏沉的黑暗,这么想到。

她不会去想也不会在意自己的未来如何,她只是想再多看看周围的一切,感知她不曾经历过的一切。

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这么深切的想道。

胡思乱想之时,某个熟睡已久的人却突然发出了呢喃声,并挣扎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原本平稳的脸上多了许多的汗,表情也显得有些挣扎。

“啊,引导者你回来了啊。”他的神色有些虚晃,在看到她后,脸上马上便咧开了一个有些淡白的笑容。

“…要做什么你做吧,我现在就退避。”她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进入到了她的房间里。

他对着她依旧保有着秘密,既然他不愿意她知道,她也不会多加过问并放任他去做,这就是她最基础的信任。

看着暗的身影进入了她的房间,ruler呼出一口气,将一旁水杯中的水直接倒向了半空,而奇异的是,本应受重力影响落地的水体却漂浮在半空中,并逐渐的构筑成了一个仿佛地图一般的事物。

“刚刚的那股异样的心痛感,绝对不是寻常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在目前出现的所有象征英灵的红点里寻找,他却发现了许多诡异的事物。

一个异常巨大的红点,与一个仿佛消失了一半的红点。其他的红点并不怎么奇怪,表示英灵的状态正常。但是为什么会有四个红点同时聚在一起?四个英灵处于一起,难道不担心出现什么变故吗?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用手指着虚空中那处有众多红点凝聚的地方,面色有些沉重,却又马上将视线移到了那处异常巨大的红点上,双眼在其上停滞了一段时间后,他脸上的凝重突然完全散去了。

“嘛,关我什么事呢,我只要见证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他用着完全没心没肺的语气进行着吐槽,依靠在了沙发上。

半响,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立在了地板上,头也不回的冲向了门扉。

如果真的是我所想的那样的话,就真的太糟糕了,希望事情不要演变到那样的状态才好。

他在心中暗骂着自己的松懈,从大门直接冲了出去,过度用力踩踏阶梯的声音哪怕在房间里都清晰可闻。

听着他离去的声音,暗则是看向了身前的镜子。

镜子里显示出的是她近乎完美的腰肢,没有一丝赘肉的残留,纤细的身体可以让人联想到古时细柳扶风的姿态。当然她的双眼注视的自然不是自己的体态,而是停滞在肚子之上的诡异花纹。

十二道白色的痕迹构成了这朵洁白的花朵,仿佛由上帝赐下的最完美的产物一般,不存在任何的污秽。

触摸着它,暗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圣洁般的悸动——

Caster有些头痛,虽然不知道自己处在那里,但那一股暴躁感却根本无法散去。

心里只想着去破坏点什么,她看着自己的已经不能被称为手的爪子,面具上出现了些许的表情变化。

毁灭吧?还是毁灭吧,果然应该要摧毁一点什么,这样子美好的景象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转为灵体化,她行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听着无尽的嘈杂在耳边回响,心中那种恶意开始蔓延。

吵死了尽是一群蠢货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心中没有对于痛苦有过真正的见识也对世界没有丝毫的理解不明白这世界上的一切的愚蠢之人就应该去经受一下真正的黑暗让他们见识痛苦吧没错就得这样他们应该知道痛苦除了痛苦他们什么也不需要

这样的恶意便仿佛膨胀的气球一样,在心中无限的蔓延而成长,当这种漆黑到的意志到达其的限界之时,一切便会彻底的爆发,转化为崩坏的动力。

她颤抖的伸出双手,漆黑的魔力开始在她的手中凝聚。

接近了接近了只要再向前一点点我就可以毁灭这一切了

她的双眼前近乎一片黑暗,入目的一切事物都仿佛恶魔一般扭曲,这样的环境之下,任谁都会发疯的吧。

而又那么诡异的,在这一片最为漆黑的环境之中,虽然微弱但是炙热的绽放出了一点光彩。

一切都停止住了,她怔怔的看着那于她来说的光明——服装店的橱窗,或者说是在里面所展示的那一套由洁白的连衣裙和一顶巴拿马帽所组成的套装。

停滞在橱窗前,她安静的站立了许久,心中的无尽阴郁也仿佛消散殆尽。

低着眉,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她的唇上不知为何带上了些许幸福的微笑,那样满足而又璀璨的笑容根本没有理由会出现在一位如她这般的女孩脸上。年纪轻轻的可爱少女所应拥有的,应该是一个无忧的笑容,而不是这样如同一位怀胎没多久的母亲一般的笑。

在这样的自娱自乐中沉浸了一段极其长的时间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时间的流逝,转而将视线投向了摆在桌上的一部看外装有着些许寻常的本子上。

这本仿佛在任意一家文具店都能批发的笔记本的封面上,写了许多的字,却都被涂黑了,一支同样普通的黑色签字笔也随着它一起摆放,以确保在想写的时候能随时拿到笔。

缓缓地翻开笔记本,她拿起笔开始飞快的书写,落下的每一个字迹都显得清晰而又唯美,也如此不似一位小女孩可以写出来的笔迹。

但是这样的评论也与她无关,她只是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与此同时黑色的字也开始飞快的在洁白的纸上蔓延并将其整个铺满。

这间狭小的房间的摆设并不能说得上十分有女孩子的味道,而一旁的书柜中,占据了书柜的大多数地方的却不是什么书本,而是一个个手动拼接好的钢弹模型,不过在最上层,还是摆放着诸如《应龙女魃的甜蜜故事》这样的不知所谓的书。

耳边的耳机中传来十分刺激的音乐,那过于劲爆的音乐让人哪怕是在外面都听到。

躺在躺椅上,她的双脚**的交叉倚靠着桌子,整个人以一种极其闲逸的动作观看着电视中播放的节目。她抖着腿,嘴里咀嚼着刚刚拆开的零食。

地上散落着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着那本普通的笔记本。

这样的状况,就仿佛是在肯定,呆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是一位宅女,这样的结论让人根本无法产生出些许的反驳之意。

显示屏上展现的图像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对着一旁的研究人员说道:“点雾望体内的‘它’,越来越成熟了。”

一位白发的老者接过了她的话语:“是的,虽然有些超出意料,但这毕竟是好的,‘它’的越发成熟才能证明我们的实验成功。”

“只是,‘它’现在所展现的状态,未免太过于不尽人意。”这位唯一的女性微微摇了摇头,眼睛里流现出一丝的烦恼。

“随遇而安吧。”老者也只是苦笑,狠狠的灌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同时,监视影像中,又再度出现了一位新的女性。

看着她,很容易的就会让人联想到所谓的古典美女这样的称谓。

她身上的衣着仿佛是来自几千年前的服饰,古朴典雅,包裹着她纤细柔弱的身躯,只是透露出很少的肌肤。

初略一看,第一个吸引人的便是她那无比圣洁的气质,仿佛供奉在神庙中的女神像,让人不忍触碰,只能献上无上的礼拜与诚心。但是,在女子那眉眼和举手投足之中所散发的,却又是那般的柔媚,令人为之神迷。

这是一个多么充满着魔力的女子,她真正的当得起“红颜祸水”这样的名头。

“…”一时之间,研究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的视线跟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随着她跳,随着她叫,随着她舞…在他们的心中,仿佛都有那么一片柔软的地方,被彻底的侵占了。

沉默良久,才有人呢喃着打破了众人的沉迷:“我们的英灵计划呢,又执行的怎么样呢?”

面对着这个问题,众人所能够回答的,只有更久更深的沉默。

“master,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吗?”女子以一副十分安然的微笑面对着少女。

“关于我和你说的计划。”耳机不知何时已经摘掉,坐姿也变成了正坐,她喝着杯中的热水,眨了眨眼。

“我认为是可行的,并且那件事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也有着十分巨大的意义。”她用双手在眼前掐出了一个印迹,随之显现的就是一副模糊不清的印象。

那是一个阴暗的小巷,一个裹着黑袍的佝偻身影正依靠在墙壁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虽然不能明显的辨认出,但还是能透过那标志性的部分认出是那位caster。

“那走吧,caster,我们去帮助这另一位caster去打破她的困境吧。”脸上绽放出了妖媚的笑容,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语:“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哦,可一定要乖乖的茁壮成长才行呢。”

一边自语着,她缓慢的踱步走出房间。

Caster一直保持那样安然的微笑,站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少女走出这个地方。

没有多的叙述什么,她的脸上只是出现了一丝的弧度,仿佛是在嘲笑着什么。

视线随着她的脚步缓慢的行走,这里处在街道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也不知这里是为何而创造出的,除了一个出入口和上方之外,全都给水泥所砌成的墙给包裹。如果真要形容的话,便是一个凹字形,中间的空出便是可供人们行走的道路。

注视着中间的空余,那里,她正安静的休憩着。

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的心便如这片生硬的石板一样,没有丝毫的暖意,甚至比它还要坚硬。

她也察觉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目前所拥有的能力了。憎恶与愤怒已经彻底的充斥着她的体内,她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暴动,不知在何时就会走向一切的终端,成为黑夜的化身。但是,至少,她救出了他。

伴随着她的举止,笼罩着她的周身的黑雾,在片刻的迟钝后,黑雾才蠕动着释放出了隐藏在它之中的存在,那是一个双眼紧闭,皮肤雪白的人,虽然还有呼吸和心跳,但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睁不开双眼,也无法行动。在医学上,这样的人被称为植物人。

是的,这两位便是caster和霍兴娥。在那样的骚动之后,caster只能暂时的停滞在这里,防止自己因为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接触到过多的恶意而暴走。

至少,处在他的身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伸出一根爪子,她轻轻的触碰着他的脸颊,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力都不敢用上,似面对着一层一触便破的薄纸,只能温柔的抚摸。

就好像她一直做的那样。

但哪怕是这样,也无法将他真正的唤醒。

这样无意义的举止,重复上千次,也只能换来他冰冷的面庞,毕竟他的灵魂,早已被他自己亲手安放在了自己的体内。

抚摸的手指突然停止,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周身的黑雾再度翻滚将他给包裹了起来。她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身体,空洞的面具死死的盯着小巷的入口。

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感觉。是那个人,那个将他变成这样的真正黑手。

愤怒通过黑雾彻底的展现了出来,她抬头仰望上空,似乎是在无声的咆哮,翻滚的黑雾瞬间扩大,将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入了黑色的死域之中。

面对着这样的异象,只能听到几个音节,随后,耀眼的白光便仿佛要将人的视线给彻底剥离一般,贯穿了过来。

然而她却在这之前做出了反应,犹如壁虎一般的跳起趴在了墙上,那白色的光芒只是将她身下的墙壁给贯通,却不能给她造成丝毫的伤害。

垂下的白发宛若瀑流,她的假面再度盯着那个不知何时站出来的人。

不是那个恶者,是谁?

那个人也只是不停地在嘴中呢喃着言语,随后白色的光球便一枚接着一枚的在其身旁不断的显示。

“也是英灵,是caster吗?”虽然想这么说,但是从嘴里吐露出的,只有仿佛坏掉的留声机发出来的嘶嘶声,十分的刺耳。

翻滚的黑色死域无法接近那个人周身,白色的光芒同样形成了护壁,抵挡着一切袭击。

对视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那无数光球已经飞来了。

当然,这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毕竟她现在也是怪物啊。

以流畅的姿势在空中仿佛无视物理定则一般的躲过了飞驰而来的光球,迅速的接近着那个caster,她试着伸手,却再次的被打了回来。

由精纯的魔力构成的炮弹组成的弹幕,虽然不能说每一枚都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但是想要阻挡一次攻势却也是绰绰有余。

那么,就得寻找的新的突破的途径。

借助着两边的墙壁不断的弹跳,她一边以快速躲避着每一颗飞驰而来的炮弹,一边看着因为过度的魔弹撕裂而显得极其破损的四周,手在不知不觉间掐出了一个手势,还伴随着手臂的舞动,虽然为此被一发魔弹击中,但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即使她仿佛做出了一些特异的事,但局面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双方依旧是处于一种僵持中。

那位caster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样的诡异局面,只是持续的进行压制。

但是在一发炮弹飞出的同时,那个caster脚下的土地却突然一晃。

似乎是因为过度的破坏而导致本来就不是质量很好的地板开始了松动,微微向下一陷,看上去就像普通的事故一样,但是她却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

手中的魔药被她飞快的掷出,在碰触到地板的同时便绽放开了一道巨大的黑雾。

四散的黑雾仿佛毒虫一般翻涌,向着那位caster的身上覆盖,那白色的护壁并没有再一次的发挥作用,迎接这位caster的结局似乎就是被她手中的双爪撕裂。

但在这一刻,那位caster却笑了。

她一愣,想要撤回的双手停留不住,继续向着caster的身上划去,但同时,一道黑色的触手也在同一时刻飞出,似乎要接触到她的面具。

但是,却被她斩断了。

是那个黑手。无边的愤怒驱使着她的肉体去做出适应,甚至,去创造。

从她那身黑色的长袍之中,再度的生长出了新的器官,将那支触手的尖端切断并将其打向了一旁。

但是这样的行为却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身体内部霎时出现了巨大的反应,麻痹感和痛苦似火山一般在体内翻滚不止。她也只能将手微微划破了caster的衣服与肌肤,便停滞了下来,趴倒在地上,颤抖不已。

“请你,看着我。”

头朝下,颤抖中的她的耳中,突然进来了这样的声音。

就好像塞壬的歌声一般,那么的妖娆,婉转,让人无法拒绝。

头颅颤抖着抬起,与那位caster就这么直接的对视着。

“不要畏惧,不要颤抖,不要害怕。”

“放松下来,把你的身体托付给我。”

“相信我,这只是很短暂的事情。”

“你能感受到你的死域中存在着一个人类,吃下他吧。”

“那样,你才能真正的解放。”

那位caster的双眼绽放着粉色的光彩,她没有话去回应caster的叙说,只能沉默的看着那双眼。

光彩在流动,漩涡在旋转,肉体在摩擦,灵魂在呻吟。

她的一切,都沉迷在了那一片粉色之中。

当一切都散去之后,她迷茫的看着四周。

眼光只能接触到破碎的墙壁,她自己的死域却已经不知在何时破碎了,她显得有些迷茫,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然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血色,那是由一些残余的肉末,一些白色的骨片和其他的一些毛发所构成的特殊图绘。

她不语,只是颤抖的双手仿佛在暴露着一切。

将手中的一切抱住贴向了自己的心脏,她仰望着天际,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这一刻,黑夜才真正的来临了。

“算是,事情圆满吧?”雾望漫步在街道上,询问着一旁的caster。

“勉勉强强,至少目的达到了。”caster说完,沉默了一下,看向了自己腹上那一处被另一个caster所划出的伤口,她轻轻抚摸着那道血痕,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两个都是caster,在称呼上很难辨别吗?应该再添加一些形容词吧!”雾望突然转过头,眼中仿佛闪着无尽的兴奋。

“…”caster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眼前的人在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转换。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止,只有她的“孩子”会拥有这样的举动,所以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谁便很清楚了。

“自然,不过称呼还是由您来想吧?”caster微微一笑,对着她伸了伸手。

“啊…称呼啊。”雾望把手指点在唇前,稍微想了想,便凝视着眼前的紫色长发,说道:“既然caster你的头发是紫色,就叫你紫caster,而另一位因为是白发就叫白caster,啊,我真是个天才!”

看着她陶醉的神情,紫caster不由的哑然失笑,微微的摇了摇头,和她并肩在街上越行越远。

似乎谁也没有发觉,在一旁的阴影之中,站立着的那个男子。

全身的肌肉仿佛由金属浇灌而成,随着呼吸在不断的律动着,充斥在其中的力量就仿佛波涛一般,让人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被轻轻蹭了一下就会重度创伤,这整个肉体,都仿佛是在诠释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是多么的壮阔,这之身,是不存在所谓丑陋的形容的,它本身就在诠释着一种力的美感。

高达两米的身躯就仿佛一道血肉的屏障,利落的短发加上棱角分明的面庞,这样一个充满着特点的人,很难解释为什么他这样站着都没有人会去在意他。

他凝视着远去的二人消失在街道的一侧,闭上了双眼,身体也缓缓的化为金色的粉尘消散。

是的,这位男子,一样也是英灵,而且是光听其存在,便能让所有master不寒而栗的——assassin,这个职阶,本就是悬在所有master头顶的一把刀刃。

警视厅内

这是独属于她的办公室,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办公室,因为只有这里才能在不论何时都能俯视这这个城市的美景,不论是清晨还是夜晚,她凝视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五彩花灯,面无表情。

金色的粉末在她的身后汇集,构成了那个男人的身体,本来有些大的房间在这个男人出来后瞬间变得狭小了许多。

飞舞没有回头,而是看着窗子里显示出的他的身影,轻声的询问道:“那两个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型摄影机,然后放在了飞舞的桌上。

“…”“…”双方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在沉默之后,冰飞舞转过身,看着摆放着的摄影机,与他久久对视,最后也没能想出说些什么具体的事情,只能无言的笑了笑了:“你居然真的学会了。”

“俺一闲就在研究那本说明书,大概花了一天吧,真是太简单了。”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一天吗…”她无奈的叹气,随手看向了由他所拍摄的东西。

或许真的不该拜托给他这样的任务,看着那极度模糊不清的画面,她撑着额头,努力的辨认着其中的信息。

看着认真研究摄像机的她,assassin无奈的耸了耸肩,嘴里骂骂咧咧道:“master啊,看着那副战斗的场景,我真的是感觉热血沸腾啊!实话讲,我已经开始期待怎么在拿到升背后把那个叫赫拉克勒斯的混蛋按在墙上殴打了,先这样,在那样,就这么干他!”

他一直在那边骂骂咧咧的,说实话挺吵的,飞舞也只能在研究的闲暇之余说道:“你就不能安静一下吗?”

“俺是不受拘束的汉子,安静和闲适在这种时候根本不适合俺!”

认真的提醒却只得到了这样的回应,飞舞摇了摇头,感叹着这间办公室的隔音功能之强,不然明天可能就会出现一些了不得的谣言了。

“对了,assassin。”

“干什么!”

“你不想要一个不同的称呼来做区分吗?如果遇到和你同为assassin的存在。”

“不需要那么麻烦,我只要**一下那个敢于和我抢夺assassin这个身份的英灵,教育他一下,他就会知道什么才是唯一的assassin。”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狰狞微笑,飞舞再度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不是berserker吗?银assassin。”她这么呢喃道。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不,没有,就当我开了个玩笑吧。”将视线凝聚在摄像机上,她淡然的回答。

某个,黑暗的房间里

“似乎…”

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saber。又转过眼睛去望了望那个自从被召唤出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berserker,将双手合掌,脸色也变得有些沉重。

“怎么了吗?rider,很难得见到你脸上露出这样微妙的表情。”saber似乎是被rider惊扰到了,猛的睁开了双眼,紧紧的盯着rider。

“无事,无事。”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表示安慰的笑。

随后又只是轻声的叹道:“阿弥陀佛。”

“唔~啦~嘿~”嘴里嘟囔着无法理解的诡异歌谣,这位刚从KTV出来的酒鬼眨了眨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前面。

“嘿嘿~老兄,大半夜的你为什么穿的这么严实啊?不如陪叔叔我再去喝一杯酒~咯。”晃悠着靠近,他拍了拍这个佝偻着身子的人,眨巴了一下眼。

“…”一片沉默之后,那个事物缓缓转过了自己的身躯,那带着面具的脸庞与他对视,两人的面庞靠的很近,接近贴面,冰冷的面具让他模糊的脑袋瞬间清醒,张大了嘴,就在他要尖叫的同一时刻,锐利的爪子已经将所有声音捏碎在了其的喉咙之中。

他的面色铁青,从嘴里传出来的只有咝咝的气声,瞪大的眼珠令人联想到缺水的鱼。

黑色的烟雾无声无息的从披风之下蔓延而出,笼罩了他的全身,在阴影中,不断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没有人能够目睹这一幕,这一个就好像是都市怪谈一般的场景,这一切就这样在黑夜中,似一条河流,无声无息。

“这次会议召开的目的是为了讨论这在短时间内突然迅猛增长的人口失踪案件,我们的人员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这些失踪者的联系,更主要的是,我们甚至连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知晓,所有地方都只剩下失踪者的衣物和贴身饰品。这件事情已经让目前所有的市民都感觉到了恐慌,我们已经接到了大量的投诉,希望我们尽快解决这些案件。”戴着眼镜的青年一板一眼的进行着叙述。

冰飞舞听着这个报告,手却不由自主的扶向了自己手上的令咒。

直觉似乎在提醒着自己,这次的事件的问题似乎不那么简单,真正的幕后者,或许是英灵。

这样的忧虑似乎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猜测,反而更像是事实,心中一直有这样的念想。

这笼罩在城市上的阴影,必然是由一个英灵导致的。

微微侧过视线看着窗外那阴云密闭的天气,飞舞微微的皱了皱眉。

这诡异的天气,就好像上帝都开始在诅咒着这一切一样,令人十分的不安。

流水账一般的会议很快的便结束了,任务也被飞快的安排给了各个部门。

幸好自己现在由于上一个案子的缘故暂时不需要加入,不然真的会过度劳累。

话是这么说。她看着自己手中自己要来的档案袋,脸上浮现一个无奈的笑容。自己可能真的是操劳命吧。

转身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飞舞看见assassin正一本正经的望着窗外,偏头想了想,便笑着用手拍了拍手中的档案袋,问道:“assassin,你是不是还没有真正吃过一顿像样的晚饭?”

“像样的晚饭!!!”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耳边刚听到他说了这句话,便看到他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眼中丝毫没有压抑自己的欲望,仿佛闪烁着星光。

“嗯,有一点闲钱,请你去吃饭。”将档案袋收入了自己的双肩背包中,飞舞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墙边将灯关上,回头却发现他已经进入了灵体化的状态。

“…”微微一愣,飞舞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master,告诉我,今晚我们吃点什么!”

“呃…应该是将很多东西放在一个锅子里煮,这样说你听得懂么。”

“俺只要吃肉就够了,告诉俺有没有肉!”

“肉当然有…”

飞舞看着问题如炮弹一般连续弹出的assassin,有些无奈。

带着这么一个有点憨的人,她并不觉得这一顿晚饭能吃的很尽兴。

她挑选的晚餐地点是一个火锅店,主打的就是鸡肉锅,点上一整只鸡就基本够两个人吃的了,再顺手点几个配菜,飞舞便把手中的菜单还了回去。

等菜上来毕竟需要点时间,趁着这段空暇,飞舞将视线投向了窗外,注视着路旁的景观,毕竟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大概是临近饭点,所以街道上还在闲逛的人不多,唯一有些引人注目的是一对情侣,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飞舞本来是秉持着随便看看的心态,但在下一瞬间,这样的淡然便被打破。

那对情侣中的男方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扬起了手臂,本来垂下的时候不能看到的景观,在看到他抬起的手的时候便都清楚了,那刻画的如此细腻的红色纹路以及蕴含着的强烈魔力。

毫无疑问,那也是一个master没错。

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现所惊吓,她起身想要从座位上离开,却只能看见眼前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拉开了雨的幕布。

不经过任何的准备,大雨就好像打翻的水盆一样,完全的降临了下来。

雨幕驱散了那两个人,也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这时候再出去追逐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面色阴沉,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说它突如其来是完全没有错误的,毕竟这天空中完全没有降雨的征兆,而且也不可能像这样几乎瞬间就从无一丝雨到了如此巨大的雨量。

就好像有人在操纵着什么…

冰飞舞凝视着这片雨,心中有种异样的不安。

街上的行人匆忙的奔跑着,大部分都在抱怨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想来也是自然,突然被淋湿了,有谁会感觉到开心呢?

因此,在这样急躁的奔跑着,在不小心之下被什么事物抓住那也不是奇怪的事,就像现在正在发生的一样。

黑色的雾缓慢的扩散,仅仅是铺在了地面上铺出了小小的一层,当人在其上奔跑的时候,黑雾就会缓慢的延伸出一只细长的爪子,抓住来者。当在急速奔跑的情况下突然被拦住,导致的情况自然就是摔倒,而面朝下摔倒在这一片不明所以的黑雾之中,结局又能怎么样呢。

伸长的爪子将摔倒的人拖回,因为黑雾而麻痹的人并不能做出任何反抗,所能选择的只有被送入腹中。

咀嚼着血肉,白caster仰起头看着这片大雨,没有多言。

我是谁?这样的问题似乎问出来也没有意义,毕竟自己处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疑惑的,虽然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只要活着就好了。

就算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也不用在意,遵循着本能,随遇而安就好。

是的,就只要这样做便可。毕竟自己算是怪物吧?

但是,内心中的这股后悔感又是什么呢?耳边又为何会传来一个人的呼唤?

一切的事情堆积在她的脑子里,让她感到颇为头疼。但是从周身缓缓传来的恶念却又像清凉的冷水一般清洗着自己的疼痛,咽下的血肉又似良药一般绝美。所以她觉得只要这样做便不会产生任何的问题。

没错,摒弃掉心中的感觉,忽略到耳边的呼唤。她缓慢的迈出了下一步。

向着恶的无尽前行。

“真是糟糕透了。”ruler撑着自己的脑子,看着电视中的新闻,嘴里吐露的话语近似呻吟,“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依旧不能出面,这才是更糟糕的。”

透过这一系列的事件,他似乎望见了一张巨大的网,那编织者正躲藏在网的背后,静静等待着狩猎,而那目标正是自己。

他其实并不是害怕这件事的发生,而是畏惧着那个编制者在布下局的同时影响到更多的现世。

圣杯战争不应该与现实产生丝毫的联系,否则会产生巨大的问题。现在caster所做的行为已经极为巨大的影响到了那和他们无关的世界,光凭着这一个行为,他就可以判定这个caster是应该被所有人讨伐的事物,但是,那个编制者,毫无疑问,现在最想知道的却是他是否存在。

这个圣杯战争的监督者,ruler到底有没有被召唤到这场圣杯战争之中。

一旦这个信息被发出,那么毫无疑问的,他的存在便必然被所有人知晓。

手轻轻的搭在桌上,ruler想了一下,却只是露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将手扶向了自己的身前。

“我以圣杯战争的监督者——ruler的名义宣告。”

“这次战争的参加者,那位此时正在进行杀戮的caster已经严重的违背了圣杯战争的规则,请所有参加者们暂时摒弃可能有可能没有的仇恨,同心协力击杀这位caster。”

“真正击杀caster的人将会获得我所给予的一个令咒。”

“现在宣告结束,请所有servant去前往击杀caster,注意不要误伤另一位caster,目标此时已经陷入了无法逆转的怪物化,请谨记。”

在发出宣告的半响之后,ruler沉默了一下,然后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在地板上翻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本来只是想耍一个帅,居然真的说出去了!!!!这下子我真的爆炸了啊!!!!”

这么丢人的行为,还是不提也罢吧。

先不说ruler此时如何,但现在,真的是所有参战者都知道了目标,以及ruler的存在。

当然,就连那位理应成为被击杀对象的caster,此刻也是知道了这个讯息。但是,凭她现在这样一个混沌的大脑,哪怕是知晓了这个讯息,多半也是不知道意义所在的。

所以她却依旧在一边行走一边进行着觅食,朝着目的地进发。

那是一家巨大的医院,灯火通明。在这样黑暗的雨夜里,就好像大海上的灯塔一样,给人温暖和安慰。

这间始终对病人打开迎接的大门的医院,究竟愿不愿意为这位最严重的病人提供些许的治疗呢?

结局终究是无人可知。

在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中,他扮着双眼无神的样子,依靠在床板上。这家医院并不是一间精神病院,但是他却是这间病院唯一的精神病人。

当然,这也是经过其他精神病院的鉴定和判断后,才被允许的,而他一旦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也同样会被捕捉,带入精神病院之中。

也幸亏在他选择不显露的时候,这个人会持续保持着他那呆滞的样子,所以他也并不怎么在意穿帮这种事。

似是有所听,lancer控制着他的身子,调整着自己的姿势,遥望着街道。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一种隐约的不安感。他的手指微动,缓慢的调整自己进入战斗的姿态。

脸上流露着自傲的微笑,他握住了床的围栏,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这间病房所处的位置偏僻,很少会有护士前来,再加上宿主本身就不是那么讨喜,所以更加加重了这间病房的来者稀疏,所以就算他直接从病房逃离,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你的心里肯定也感觉到了对吧?这个来临的caster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这是会对这间医院造成毁灭性打击的力量。”

他自语道,仿佛是在和某个地方的某人交流。

但是宿主却依旧不做出回应,沉默着的他就仿佛在抵抗着什么一般。

Lancer轻轻的冷哼了一声,眼中的火光似乎燃的更烈。

他望着密密麻麻的雨丝,心中的桀骜仿佛在咆哮,如同封禁已久的饿狼在面对猎物时发出的血腥的低吼。

而此刻我们的白caster,究竟在处理什么事情呢?

她现在,被一个异样的事物所凝视着。

身着铠甲的男子高达三米,如同怒目金刚的脸庞是那么的凶蛮,仅仅是看着他这般面孔,便让人感觉到了无比的畏惧,长发散乱的披在脑后,不拘一格之中又流露着癫狂的意思。

那双眼睛因为过度的充血而显得赤红,圆瞪的宛如铜铃一般巨大。

伴随着他的呼吸,吐出的白气便仿佛烟雾一般缭绕,仿佛他的铠甲,聚而不散。

被他的气势所威吓,caster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这位突然从阴影中冲出的berserker未免显得过于惊悚了,这般的姿态很容易令人联想到B级恐怖片的角色。

当然,他并不会言语,而是缓慢的步向caster。

或许是他身上的气势太过于英勇,在那般气血翻动之下,他周身的黑雾竟是靠都不敢靠近他。

然后,便只听到他发出了一声咆哮。

咆哮的声音宛如声波的炮弹般突然绽放,在这如同狮子咆哮一般的怒吼声下,无形的波浪扩散而开,所有的黑雾都在翻滚中被短暂的驱散了。

之后便只见他的身姿宛若漆黑的巨猿一般的跳起,舞起巨大的拳头便直冲冲的往caster的头颅猛砸了过去。

便只听见在巨大的撞击声中,大地呈现出龟裂的纹路,扬起的粉尘遮盖了视线,让人看不分明。

风这时才悠然的吹来,吹散了浓烈的烟雾,露出了烟雾下的景象。

他的右手并未成功的伤害到那位caster,却反而是被另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所挡住,两人的视线互相交织,进行着对视。

银assassin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嘴里却是对着身后的caster说道:“你走吧,俺接到命令掩护你离开。”

听到吩咐的caster微微踌躇了一下,便径直的从旁边绕开了。

而那位男子此时却也根本不在意那位caster了,而是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略微退后了几步,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俺真的可以做到吗?面对这个和那个家伙这么相似的人。”assassin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心都沉了下去,轻轻一笑“对,结局毋庸置疑,我肯定将战胜他们。”

屏息凝神,他伸出了右手,“来吧,berserker。”

不远处的大楼之上,

冰飞舞调整着监视摄像头的视频,力图获取最清晰的影像。

看着影像中berserker与assassin的对视,她只是在心中略微为他打了打气,毕竟她是深信着他的,深信自己的servant不可能会失败。

她此刻思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她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让我来掩护的那位已经被通缉的caster,到底是她们计划中的什么角色?”

太多的问题冗杂在她的心中,令她感觉到胸中有一种抑郁。

所谓的街道,那是为了人们与车辆通行而创造出的道路。而当这个也许是唯一的作用也不再发挥时,街道却又显得是那么的诡异与冷清。就在那十字路口的交汇之处,在那样的十字的一个正中心的位置,平日应该拥挤的通道此刻却不存在任何的车辆与人类。纵使街灯依然闪烁,但是那种虚无的空旷感,却为整个街道带上了一层谜样的气息,这种感觉,就好似一个人在环顾四周时,看到的尽是自己所熟悉的事物,却看不见任何与自己相同的存在,那种压抑不住的在灵魂上开始疯狂蔓延的悲怆与痛苦。

或许用空无一人来形容也是不对的,在北方和南方的道路上,两名巨大的存在正被白雾柔和的包裹着前进。随着近乎是同步的步调,两位人士之间的距离缩短着。那般英伟的身姿初略一看就好似神话中的巨人一般,掌握着无尽的力量和如火般的愤怒。而当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不能在接近时,这样的感受就越发的清晰了。

同样高达两米的身躯的人的对视,是在一般人的想象中根本无法出现的情况,这样仿佛只能于小说或是动漫中出现的场景,此刻却真实的在这里呈现。

白色的烟雾从二人的身上向周围散去,让人看清了两位对峙的存在。

一位,是名为银assassin的存在,其身穿着极其暴露而又宽松的着装,一块块如钢浇灌而构筑的肌肉结实而又凝固,让人目光为之停止,心脏也随之停摆,他带给人的就是这般的一种冲击。当雨水落在他的肌肤之上的时候,却并没有随着肌肉的曲线滑下,而是在接触到的瞬间,就被蒸发出了蒸汽,这也是他周身白色烟雾的由来。

而对面,那位berserker的更加庞大的身躯同样是被肌肉霸占,但与assassin不同,他的肌肉就好似在每一块肌肉中都包含着无数的小肌肉一样,随着berserker的每次呼吸,他的全身都仿佛心脏一样,进行着极其微小的跳动。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嘴角向外泄漏,笼罩着他的上半身,让他产生了一种仙逸的气息。

二人对视,却没有言语,他们之间所存在的,似乎只有亡命的战斗这唯一的一条路径了。

十字路口的其余道路被二人遗忘,疯狂的巨人同时开始了加速,在街道上发起了冲锋,就好似斗牛场上血红着眼的斗牛,互相扬起锐角只为刺破敌人的头颅将其鲜血涂抹于战角之上。

在奔跑的过程中,于berserker的手中恍然浮现出了两柄长剑,一柄漆黑,一柄纯白,除了黑白便无任何的颜色残留在外,所留的便只是纯粹。

刀刃划过雨丝,带过了每一根雨丝,在接近最后的加速之时,两柄刀刃便被同时的舞出,如月牙般的向前切割。

凭借着加速的力量,assassin蹬在了地面,靠着这股力量将自己反推向了高处,空出的双手抓住了一旁的路灯,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让人有些许啼笑皆非的是,在一阵令人耳朵发麻的折断声中,那灯柱却是因为无法承受assassin的力量而从中间断折开了。瞬间失去了借力点,assassin脸上带着愕然,却没有多言,改变了原先的动作,将手用力的拍在了被自己掰断的灯柱上,使它直接向再度冲刺而来的berserker的脸上飞去。

“俺可没听说现在的建筑水平这么差劲啊。”嘴上抱怨着,assassin看着如同疯牛一般的berserker,稍微的耸了耸肩。

很想与他继续再较量一二,但那来自于master的催促却在耳边浮现。

“不要太过于暴露自己的实力,与berserker稍微交点手就好。”

虽然她是这么说的,但果然还是手痒啊。在那么发愣的一瞬间,却看见眼前的berserker再度的冲刺到了自己的面前。

汗毛瞬间一根接着一根的颤栗起来,双腿自己移动,划着步伐,躲着那由berserker斩出的每一个刀刃。就算是自己,遭受到一个berserker的一刀那也不能说是完全无恙的。

但是在躲避着刀刃的同时,assassin心中却突然觉得那由berserker造成的动作是那么的诡异。

仔细的观察着berserker的动作,assassin眉头不由得紧锁了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伴随着他的每一步都有所呈现。在极为短暂的观察后,assassin做出了结论。

没错,berserker他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连贯的动作,在每一次的用力斩击之后都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停顿,虽然极其短暂,但对于英灵来说也是极为明显的破绽。也正是这样的停顿,导致了他在面对berserker时显得如此的轻松。

这个berserker的master究竟是在搞什么?assassin皱了皱眉,心中的那无比的战斗的热情也随之湮灭。

一个根本不处于正常状态的敌人,根本无法当作与海格力斯再战的素材。热情散去,战斗的念想也就消失了,便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将master给予的道具在手中捏碎,如同雾霾一般的烟雾从原地开始扩散,assassin也同时在烟雾中匿去了自己的身形。

只留下那被无形的锁链重重束缚住的berserker,对着天空发出着不甘的咆哮。

当我们不把视线投在这一处战斗时,我们是否可以用一个别的思路来看待这次的事件呢?

这位白caster,究竟是为何产生了现在这般疯狂的冲向医院的举动呢?

对于雾望她们来说,得出的结论想必自然是因为她们对于白caster的举动造成了这位caster的崩溃,所以才让她开始了这样疯狂的举止吧。

我们无法从任何人手中得到答案,只能呆滞的看着这幕疯狂的舞剧继续,接受着所有来自命运的安排。

越来越近了。就连在医院中的人都能在黑暗中看到那异形的身影。

从原本的无法得知到现在的近在咫尺,所有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迟缓,双手在僵硬的同时,心脏也在不住的剧烈跳动,根本无法将之迟缓下来。看着那逐渐接近的怪物,还有谁能保持着平常的心境,以完全没有“恐惧”的状态面对呢。

颤抖着,想要组织着撤离的人们却最终谁也没有提出离开的话语,所有人都像木头一般的呆滞的站在自己原本所处的地方。

然后恐惧才开始真正的在人们之中开始蔓延,不知是谁第一个提起的脚步,那样的动作就仿佛是连锁效应一般,瞬间的掀起了大潮。

没有人停下,没有人在意自己是不是踩到了他人,也没有人去在意自己的身前,所有人都疯狂的向前奔走。在这样的时刻,无论是谁都是可以舍弃的。

自然,在这样的混乱之中,有太多的病人被彻底的遗忘了,或是昏迷,或是重病的病人们没有选择离开的权利,被遗弃在了此间。

这就是在毁灭来临时,人们心中最显而易见的状态,不去拯救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人,只要自己活下去便好。

静坐在病床上,他的眼睛注视着那波混乱而又疯癫的人群,嘴角咧出一声无声的嘲笑。

那股意志面对着此时的情景,也是彻底的沉默了下来,间或还是有着一些波动,却是极其微弱。

“虽然知道结局如何,但真正看到这样的情景还真是。”他嘲弄的说着,话语未尽,但不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的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

从床上站起,他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用手指感受着心脏的不断跳动,眼睛缓慢的闭了起来。

周遭的墙壁尽皆粉碎,那碎裂而出的一颗颗尘土被风带起,环绕在他的身边,如同被手操弄着重组成了一个新的铠甲,除了颜色之外,形状大小与之前无异。

但这次出现在他手中的却是一张弓,一把看上去便是朴实无华,让人很容易的便会将其无视的弓。

搭弓,对准,手中的箭瞬间离弦,如一道白影直直的瞄准着敌人的首级。

白caster似是反应了过来,手中的爪子便在那片刻阻挡向了那只弓箭。

而那只弓箭却在还未碰触到白caster的时候,便先自行粉碎了,再度化为了一颗颗的尘土,被风吹散而去。

但是从外观上来看,此时的场景,这箭看上去却就像是被它给摧毁的一般。

白caster稍稍的一愣,再度凝视向了那处地方,发出着无声的咆哮,如同猎豹一般飞撞入医院一楼的大厅。

Lancer缓慢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满意着自己所做出的行为。

身体目前复原的进度要比想象中的好,至少在之前那段时间,自己绝无法做出这般精密的举动。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计划进展的比想象中的好。

听着那只caster在楼道间横冲乱撞所造成的混乱迹象,他微微闭上了眼,开始了闭目养神。

在心中估计它的速度,知晓了它即将来临的事实,他将双眼睁开。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似乎有着无穷的烈火在熊熊不尽的燃烧着。

而那位caster也是很适时的来到了门口,面对着自己。

“第二次见面了,但是我这次却并不是打着想让你与我产生战斗的目的的哦?”调笑一般的说着,他微微的扬起了手。

“继续引发混乱吧,只有这样,我才能不断的活下去。”

白caster没有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而是直接扑向了他,那双爪子以一种拥抱的姿势靠近,似乎是想将他抱住。

但这样的攻击却依旧只能扑到无数的空气,lancer原先站立的场所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大洞,而他本人此刻正随着大洞不断的落下。

Caster将目光注视着那位落下的lancer,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笑容,然后便注视到从他的手飞出的那根白色的没有丝毫装饰的长矛如风一般锐利的贯穿了自己的右肩。

疼痛没有延迟的来临,原本所有的想法都随着这痛苦消失,白caster疯狂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在这间病房内肆意的摧毁着,发泄着心中的怨意。

而那些原本由lancer所导致的摧毁,在此刻却也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缓慢的步行在下水道中,lancer凝视着一旁肮脏的湖水,嘴角再度露出一丝嘲弄。

对于敌人来说,再也没有比坟墓更加好的居所了。

突然的,从黑暗中所传出的,是阵阵的鼓掌之声。

Lancer转过头,却看到一个黑影缓慢的从那下水道的深处走出。

不,并不是走出。他看得很清楚,那个黑影并不是站着的,是依靠着轮椅而出现的。

怎么说呢,他现在对于病人已经有以种无法言喻的厌烦感了。

“你在很早之时就隐约知晓了那位caster在这次的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所以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将它的角色饰演的更好罢了。或许那个诡异的少女master只是有着引出ruler这一个目的,但你的心中却有着更多的戏码。”

那是一种很难言的声音,温和又高傲,像那环绕着你的阳光。

女性?他稍微凝了下神,看向了黑暗中的人的容颜。

一位绝美的女性吗?他在心中想着,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那个黑影。

“为什么caster会向着医院前行?这个问题看似很困难,但只要抓住它目前所需要的事物,想要将它钓上来根本不是难事。只要不断的引诱它,这头没有智慧的野兽自然会按照着你给它定下的步伐前进。”

“你原本是被禁锢着的,那种来自于社会的禁锢是如此的沉重而令你根本无法行动。而你想要在这个战争中得到足够的位置,需要的根本不是被封印在这样一个病院里,而是从那里离开。而想要脱离医院,却又并不是如所想象的那般简单。虽然有很多种方法但是却都有会让人联想到他真正身份的可能。所以你需要用那位caster的手来解放你自己,在一场事故中失踪那么少数的几个人实在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了不是吗?“

那个人分析的很对,而且头头是道。

他微笑了一下,回应道:“你似乎以为自己看穿了一切?好吧,或许我现在还处于一种不清醒的状态,但是,我还看得见,伪装的人。”

“...!”她没有对他的话进行反驳,甚至什么变化都没有,但是他能感受到,她有了些许的动摇。

“让我猜猜看吧,你或许是这个容貌的主人的仆从或者是奴隶?不过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最重要的是,你应该在我心情变差之前赶快离开。”

被看穿的惊诧感流淌过她的全身。他听见了她的变化。

“快滚吧,愚蠢的仆从,还有带一句话给你的主人,我喜欢她的容貌,所以我会让她在我脚底臣服的。”

她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操纵着轮椅缓慢的退走了。

他看着黑暗,确定了现在真的是不存在丝毫人类在附近了。也正是因此,说明了他自由了。

那个人所说的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但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她并不知晓,而那就是白caster已经正式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所以不会有人去在意他这么一个本就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人的所作所为,他为自己赢得了更加重要的去修复自己的时间。”

伸出手,他凝视着眼前的黑暗,攥紧了拳头。

“一切都将是我的,一切。”

话语似轻风般拂过黑暗的下水道,苍狼再度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演员似乎都已筹备齐全,那么这场闹剧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呢?

漆黑的幕布之下,主演们舞动着自己的躯壳,划出滑稽的舞步,为这场荒诞的戏码添砖加瓦,而那些真正的有心者,却纷纷选择了逃离与隐蔽,不愿为这场可笑的剧场影响。

高楼的顶楼,紫caster依靠在高大的水塔上,缓缓地撤销了很早之前布置好的驱散人群的魔术。

Berserker此时已经停止了暴走,那么再继续浪费魔力就显得很不明智了。

为了防止那两个的存在被知晓,特意布置的大型魔术结界果然没有错呢。她无奈的苦笑,将视线转向另外的一处。

虽然不清楚白caster朝那处奔走的具体原因,但她也不愿为这种无聊的小事过度的耗费自己的精力,反正只要将自己该做和该得到的情报得到便可。

微微思索了一番,紫caster取出了自己制作的道具,与master接通了讯息。

“master,该做的都做好了,所有要取得的讯息也已经得到了,接下来我们只要蛰居就好了。”

在与master短暂的通讯结束后,她凝视着医院,仿佛看到了正在其中肆虐着的怪物,又仿佛透过那怪物看到了一个无比悲哀的女子。

叹气,她没有多言,只是消失在了原地。

双眼前是无比的漆黑,使人发怵,而同时从喉咙里不断传来的灼热感又让它忍耐不住想要咆哮的欲望,可是却又根本无法发出丝毫的声音。

挥舞着爪子,只有凭借着那指尖传来的毁灭的触感,才能让它感觉它还是一个活物,它感觉自己正处在悬崖的边缘,凝视着身前深邃的黑暗,随时都会坠入其中。

好痛苦,好害怕,好想…毁掉这一切。

它的言语无法吐露,但是在内心间却一直有着一头昂着头的野兽,在对着它的身体进行咆哮,啃噬着它的躯壳。

双爪深深的嵌入地板之中,它低着自己的头颅,伏下自己的身躯,一动不动,就仿佛一只进入了猎食状态的饿狼一样。

恍惚间,似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年轻的旅人,为何要如此迷惘。”

“世间美丽事物如天上繁星,”

“存在你我之间。”

“何不仔细的凝视四周,”

“发现存在在身边的美好?”

那个声音十分的奇特,虽是年轻人的嗓音,却透露出仿佛久经沧桑的老者的气质,混合在一起只给人一种诡异感。

但也不知是否是那个声音的作用,它只感觉到内心间涌出了一股清流,抚平了心间狂躁的野兽,清凉了喉中不停的野火,驱散了眼前无尽的黑暗。

白caster凝视着被自己破坏的千疮百孔的房间和过道,在停滞了一段时间后,便向着街道冲了出去。向着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头也不回的冲去。

别着急,这场闹剧,却也还刚刚开始呢。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嘴里发出的声音近似放弃,冰飞舞撑着额头,将破损的街道的照片拍在了桌上。

“master——”面对着她的抱怨,assassin非常严肃的扳起了脸,甚至拖长了音调,“你要知晓,不将战场破碎的决斗根本算不上战斗,男子汉就是要轰轰烈烈的碎地板啊!”

“别拿那种歪理与我辩论。”冰飞舞用极其冷酷的表情打回了他的论调,然后再度很苦恼的凝视着手中的照片。

这里发生的破坏与医院发生的事件已经同时让警局高度的重视了,甚至已经有人提出了一些不得了的论调。

再度用手撑起了脑袋,她头疼的发出了近乎呻吟的声音:“谁来放过我啊。”

无奈耸肩,assassin无视了自己的master的烦恼,凝视着窗外,思索着自己应该去何处寻找着点属于自己的乐子。

然后,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滑过。

受到牵引般的,assassin转入了灵体化跟上了那股感受到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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